本期新人简介:严明慧,女,高级教师,现供职于大田县香山小学。
办公室朝东,清晨的阳光从窗子照进来,在深色的沙发上留下一片亮亮的光。一位年轻的老师坐在沙发上,微红着眼,向我讲述着她的故事,我静静地听。
“小谨太苦了,爸爸去世了,妈妈改嫁。他跟着爷爷租住在顶层的铁皮房里,吃住在同一间,白天爷爷要上班,小谨要自己做饭吃,他才读一年级……”这名家庭条件优越,在套房里长大的老师声音很轻,很动情。
这是一次普通的家访,给她带来了深深的触动。此刻,她的心如此柔软。
学校在城区的边缘,主要是招进城打工的孩子。年轻的学校,年轻的老师工作冲劲足,可是也会焦虑着、抱怨着。每个班总有一些孩子不按时完成作业,身上脏兮兮的,臭臭的……我对老师们说,用一周时间,走进这些孩子的家,去看看吧,对他们的家庭多一些了解。
当老师近30年,年龄在增长,工作也逐渐变得从容。除了上课,更多时候在静静观察,也愿意认真地把自己的经历、经验乃至教训,告诉年轻老师们。
记得,我小学毕业考入初中那年,从乡下到城里,第一次当寄宿生,第一次远离父母,每一次要独自面对陌生的一切,我几乎是手足无措的。城里的学生,光鲜亮丽,一口标准的普通话,叽叽喳喳、热热闹闹。偶尔有个别城里学生拿来自乡下的我们开玩笑。敏感的年纪,自卑像虫子一样一点点吞噬着曾经的自信和骄傲。我像一只丑丑的小鸭子,默默地坐着,没有声响,上课、下课。在中学第一次语基小测中,因为分不清平翘舌、前后鼻音得低分后,我黯然地回宿舍,悄悄地收拾行囊,准备逃回村里去……
当下午第一节上课铃响后,思想政治课柯老师夹着课本从办公室走来,班上还吵着。那名爱恶作剧的城里男生不知为什么站在讲桌旁,朝着我的前桌一边叫着“乡巴佬,乡—巴—佬……”一边用手指在脸上上下划动,带着几分不怀好意。柯老师铁青着脸,对着那名男生吼:“下去!站好!!”“你有什么了不起,凭什么这样和农村来的同学说话……”那堂思政课,内容我完全忘了,但却清晰地记得柯老师气极的脸,还有他讲到的平等和尊重。
放学后,我静静地把已经整理好的行囊重新打开。柯老师成了我在城里继续学下去的一盏灯。因为喜欢柯老师而喜欢上了他的课,我咬着牙拼命读,有好几次考试甚至考到了年级第一。他不知道,因为他的那颗柔软心,在改变着一个学生,让她有了勇气去面对未来。
窗外,阳光依然灿烂,中庭操场前的那面大理石铺就的墙上,是一排醒目的字——给每一个生命向上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