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卫峻

两年前的3月23日，习近平总书记在沙县农村产权交易中心考察调研时指出，三明集体林权制度改革探索很有意义，要坚持正确改革方向，尊重群众首创精神，积极稳妥推进集体林权制度创新，探索完善生态产品价值实现机制，力争实现新的突破。牢记总书记重要嘱托，通过金融创新手段继续妥善推进集体林权制度创新，续写三明林改的先进经验，在当前更具现实意义。

根据国家林草局的最新统计，我国集体林地确权面积超过27亿亩、发放林权证1亿多本，集体林权制度改革已取得重大成效。在此基础上，如何让改革的成果释放更大的政策红利，带动革命老区、民族地区、边疆地区以及经济相对落后地区的发展，使之成为全面推进乡村振兴的重要抓手，相关问题亟待解答。产权交易作为衔接实体经济与资本市场的重要桥梁和纽带，有利于构建更加完善的要素市场化配置体制机制，可以实现要素资产化、资产资本化、资本金融化的过程，自然成为释放林改政策红利的首要选择。

产权思维实现林权权能优化，交易手段完善林票资源配置

集体林改是产权制度改革在林业和乡村振兴领域的具体运用。通过产权思维，可以为林改向纵深发展提供理论依据，并获得了来自《民法典》关于物权、用益物权阐述的法律确定性支持。在产权制度中，所有权、使用权、处置权、收益权等权利束可以通过分割、流转等方式促进相关要素的市场化配置。这一思维逻辑对于化解复杂产权归属与利用的问题具有重要意义，经受住了农村土地所有权、承包经营权、经营权划分的实践检验，也同样适用于林权这一复杂产权的分解利用。

对于林权的权利分配而言，由于所有权、使用权、处置权、收益权的划分，使得不同权利主体之间的利益平衡有望得以实现。对于集体经济组织而言，处理好林权分配公平性和林业生产经济性二者之间的关系，尤其需要能够在不同权利主体之间进行不同产权权能的配置。

对于林权的价值表达而言，不同的林业生产经营形态具有不同的侧重。对于用材林、经济林，林权可以重点体现为收益权；对于防护林，林权可以重点体现为发展权；从碳汇的角度来看，林权又可以进一步叠加环境权益。所有这些权益，都可以通过产权交易的方式进行市场化配置，使得林权的内在价值得到进一步彰显。

对于林权的价格发现而言，流通流转才是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系的应有之义。只有让这些资源要素、产权权能能够在不同的权利主体之间流动、在不同的价值表达之间转化，甚至演变出不同的产权权能的创新组合。林票便是不同主体、不同权能之间的创新组合之一，系三明首创，具有全国示范引领价值。下一步，应当推动林票活跃交易、积极配置，从而实现林权要素价格市场决定、流动自主有序、配置高效公平，为林业高质量发展、林改不断实现新的突破打下坚实制度基础。

普惠金融厚植林改发展根基，金融创新激活林票发展活力

林业发展需要遵循可持续性导向的市场经济规则，这就为普惠金融服务提供了更好的参与契机。在三明林改过程中，对抵押权能的开发利用已然成势，下一步引入更多金融机构提供普惠金融服务将会给林改林票的发展带来更多生机与活力。

通过林业保险，可以将林业生产的风险转换成保险机构的偿付能力风险，对于缓释林票存续期内的风险十分关键。附加林业保险的林票可以近似看作无风险投资标的，这对于风险厌恶型的投资者而言便具有了极大吸引力。考虑到林票超长的存续期以及其间可能发生的巨灾风险，有林业保险保驾护航，不仅对提高林业生产经营者抗风险能力具有重要价值，对于林票持有人也是一颗“疗效确切”的定心丸。

林票的创设往往挂钩了特定的林业生产经营用途甚至直接锁定了树种，这样的产品设计简单明了，但是美中不足就是其增值潜力缺乏投资想象空间，自然难以获得风险偏好型投资者的青睐。如果引入林票互换，将林票原先挂钩的树种、生产经营用途进行合理转换，则同样一片林子的经济产出可能倍增，风险特征也会相应发生变化。那么，不同投资者围绕林票新的价值中枢必然会形成不同的判断，交易活跃度自然可以得到有效保证。而原始林票持有人的基本收益也通过互换机制得到了有效保障，老乡和集体也不会吃亏。

实物林票让老百姓看得见、摸得着，有其固有的优势。如果能够在监管政策允许的前提下，将一部分实物林票转换成电子化林票，并通过林票电子化来支持部分林权的整合归并或林票的互换，则交易标的的灵活程度将得到极大改善、交易系统的服务地域也能够得到极大拓展，这对于提高林票的交易活跃度具有重要价值，可以成为林票升级版的一个创新探索的方向。

电子化的林票是一类相对标准化的用益物权收益凭证，在满足投资者适当性建设的前提下，引入增信机制可以使得林票更容易获得一些长久期偏好投资者的关注。目前，制约外部投资者参与林票投资的主要障碍有两个：缺乏市场流动性深度和风险缓释工具。林票电子化后，信用增进机制可以较好发挥作用，使林票最终有可能纳入长久期偏好投资者的合格投资标的。

林权林票双轮驱动，深化三明林改创新

如果林权的标准化和林票的金融化能够相互配合、双轮驱动，则可以为三明林改再插上产权交易的翅膀，相应的创新前景无论是实现路径还是辐射区域都不再受限。

林权作为高度非标准化的用益物权标的，今后的发展方向应当是逐步走向标准化，流转过程中的持有期限可以变短、风险特征应当更加便于合格投资者识别，从而有效提高市场流动性深度、吸引更多社会资本参与。如此，林权的目标投资者不仅包括现有的持有群体，还可以进一步拓展到更大范围的社会资本。

林票则可以进一步朝着金融化的方向发展，成为相对标准化的权益凭证，便利社会投资者长期持有、风险也可以通过市场化的手段得到缓释，使得目前的期限错配、信用错配问题得到缓解。如此，林票不仅可以成为ESG环境、社会和治理投资者关注的热点，还可以成为良好的持有至到期的投资标的。

三明“八山一水一分田”，从上世纪80年代拉开全国林改大幕，再到新时代在全国率先试行林票、林业碳票制度，三明林改不断探索“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有效实现途径，贡献了从农业文明跨越工业文明迈向生态文明的一种有益变革尝试。下一阶段，通过产权交易手段赋能，有望继续支持三明林改林票创新走向深入，充分发挥市场配置资源的决定性作用，推动林业生产经营要素配置依据市场规则、市场价格、市场竞争在三明率先实现效益最大化和效率最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