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雄辉
客家是源于中原汉族的一个民系。客家先人因战乱或灾荒,从中原地区自北向南历经数次辗转迁移,最后在地广人稀的赣南、闽西接合部的山区停顿下来。可以想象,客家先人在这种环境下生存何其艰难,人丁兴旺是多么重要!唯有人多,才能抵御外来侵犯;唯有家族兴旺,才能更好地发展生产、开拓南夷之地。在这种历史背景下,客家人崇尚大家庭、多子多福的生活理念逐步形成。在漫长的岁月中,客家人崇尚礼教家规。旧时,多有数世同堂,数十人的大家庭存在。新中国成立后,这种大家庭结构逐步发生了变化。分家风俗逐步形成,大家庭渐由小家庭替代。
分家主要涉及分家时间、分家主持、公证人、财产的分配、债务的分配、未成家兄弟娶媳妇费用分摊、老人的赡养、老人做寿费用、老人百年归山的费用、众家人情世故、《分家书》(也称《分关书》)的书写等。本文结合清流、宁化分家风俗,作简要叙述。
分家时间 常理来说,一般只有兄弟都成家后才适合分家。不过,也有例外。先成家的兄弟有的会选择先自立门户。一年当中,分家时间是有讲究的。有“正三二月不离所”“年尾分家益尾子”之说。所以,很少年头、年尾分家。一般会选择秋收后,待农作物收成后分家。
分家主持、公证人 若父母都还健在,做父母的便会请族中有威望的长辈,同时还会请内亲(诸如孩子的母舅、姑父、叔叔、伯伯、叔公、伯公等)充当监督人,目的是尽量做到公平、公正。若父母都已去世,兄长便会肩负起这种责任。
财产分配 主要是房屋、田地、家具、农具、粮食、积蓄等分配。房屋分配中,长子长孙具有分配优先权,一般先抽一间长子长孙屋后,再按几个兄弟算几房分。家具分配中,旧时禾仓最重要。一般有多少个兄弟,做父母的便会置相等数量的禾仓,如果禾仓数量不够,主持人便会作价以其他形式补偿。田地、家具、农具、粮食、积蓄均以兄弟数平均分配,一般采取抽签决定。
债务分配 大家庭中若欠下债务,主持人会通过协调,分别视情况分摊给各兄弟偿还,使大家心中有数。
未成家兄弟娶媳妇费用分摊 如家中有一定财产,一般会留下作其“老婆本”,再协议向已婚的兄弟摊派。
老人养老 分家后,有的父母会选择独立生活,兄弟们必须逐月向父母提供基本生活保障,逢年过节则必须请父母团聚进餐,并为其购置新衣。有的则轮流到各个儿子家吃饭,俗称“转席”。有的一天一轮,有的五天一轮,有的十天一轮,有的半个月一轮,有的一个月一轮,视情况而定。如果只有两兄弟,也有一个兄弟养父亲,另一个兄弟养母亲。
老人做寿费用 一般按兄弟数平均分配。如遇个别兄弟情况特殊,则酬情增减,由兄弟自行协商。
老人百年归山费用 一般视兄弟数平均分配。
众家人情世故 一般由众兄弟共同承担费用。
《分家书》(亦称《分关书》)的书写 以上各项内容必须以文字的形式载入《分家书》。《分家书》一般以玉扣纸作材料,用毛笔书写,易于保持书写的字迹恒久弥新,文字上应简洁易懂且不得涂改和字迹潦草,并按兄弟数抄写,每人一份。《分家书》封面上一般会贴上红纸,分别写明天字号、人字号、地字号等,在场的主持、公证人、各兄弟须签名并按手模后,交各兄弟妥善保存。
分家这天,众亲友一般会买些碗筷、食盐等礼品分赠兄弟各家,并包上红包压灶。众兄弟各自另立炉灶这一天,父母会从原来老灶里取出燃旺的木柴分给孩子们做火种,以示薪火相传、红红火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