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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08月18日

建宁老城隍庙

已淹没在历史烟尘里的城隍庙(宁民强 作)

城隍庙遗存的石板

●历史讲述:林成勇

城隍,《辞海》(1979年版)这样解释:道教所传守护城池的神……唐代以来郡县皆祭城隍。后唐清泰元年(934年)封城隍为王。宋以后奉祀城隍的习俗更为普遍。明太祖洪武三年(1370年)又正式规定各府州县的城隍神并加以祭祀。

建宁古城城关,过去也有一座城隍庙,旧址就在现朝阳门旁“莲兴广场”一带。民国八年版《建宁县志》记载:“城隍庙,在东门古城隍坊,即唐观察史陈岩故宅。明洪武元年知县董焕重建。万历三十年署县推官朱履仪又建。道光间邑人丁人彦重修。光绪二十年十月初一被毁,邑人徐祖韶捐以千金倡首重建。”陈岩,县人,因守乡土福州等地、剿灭黄巢军有功,官至福建观察史,南宋时即在其原宅地上建城隍庙。从记载可知,建宁城隍庙历经数次重修重建。

建宁老城隍庙宽约40米,深约80米,三进深,木架屋顶,雕梁画栋,黛色大瓦,庙的四面砌有6-7米高的风火墙。庙正门广场以麻条石和青砖铺就,门前筑有石阶。城隍庙门楼高大气派,约6米多高,建筑风格为重檐歇山式。门上有一木匾,上书“城隍庙”。匾下木门厚重,门上有铁质鼓钉,门旁两大木柱支撑,柱前各设置一巨大石鼓。

拾级而上,进庙门,门两旁各有一小屋,屋中各站立一泥塑门神。迎面是一约50多平方米的天井。跨过天井,靠着对面的板墙下,有一长方状的木房休息室,休息室两边各有一侧门。从侧门继续往里走,就是戏台和观赏厅。戏台呈方形,紧挨着休息室板墙而建(且特设一门可通),木头架构,有1米多高,面积大如教室。戏台的两边各有一简单隔间,左边的是化妆间,右边的是乐队间。戏台前的观赏厅又分前低后高两部分:前观赏厅,两边是吊脚楼,楼下是观众出入行走通道,设有木梯的楼上是厢房,可住宿亦可观戏;从前观赏厅循砖阶而上是地势稍高的后观赏厅。前后观赏厅各有一间教室大小,砖砌地板,厅中散放着许多油光发亮的长条木椅。后观赏厅的后端及两边是砖砌香案,后端案上矗立着上彩的古城守护神——城隍菩萨塑像。为了达到惩恶扬善、劝诫世人勿不忠不孝作奸犯科的警世目的,两边香案上还塑有面目狰狞的阴间“十殿阎罗”像,这些塑像在那庭院深深的城隍庙中给人强烈的威慑感。观赏厅再往后就是厨房等附属房了。

讲到老城隍庙,还有个传奇故事。

古时候,一位住建宁磜上的青年读书人乘船赴外赶考,船过顺昌洋口,天色已晚,上岸投宿。同旅舍一仙风道骨长者端详其面貌后不禁心中一怔,便问青年家住何方。青年照实回答,家住建宁磜上。对方指点说:实不相瞒,你是鲤鱼精出生,出生地却错选在缺水的磜上,注定跳不了龙门,且寿命不长,切勿再千里迢迢赶考,应尽快返回尚可赶到家,迟了便回不了家矣。青年老实听话,第二日一早就启程返家,果然一回到家便发重病。发病后,青年深感人生苦短,大彻大悟,顿生报答人世之情,临死前恳求家人:我将死,死后请你们将门前的那块大石头,埋在城隍庙前并露出一半,日后必有用处,也算我为县城百姓做一功德。果然,他死后没几年,建宁濉溪河突发特大水灾,洪水滔天,民众惊恐。奇妙的是,洪水涨到庙前石头处就退了,没涨过那块石头。得知石头镇邪退洪奇事之因果后,城中百姓莫不感恩戴德。后来,因庙屡拆屡建,令人遗憾的是,那石块不知所终了。

老城隍庙在以前的建宁古城算是规模宏大的建筑,加之地处古城中心,旧时民众传统节日意识浓厚,逢年过节拜懴祀典频繁,香客众多,且平常县城里好多活动都在这里举行。

新中国成立前来建宁的戏班多在城隍庙演出。母亲曾告诉我,她年轻时住在器村乡下,常和同村几个伙伴一早翻越武镇岭赶到城隍庙看戏,看完戏后又马上回村里做事。母亲说那戏台上演戏的花花绿绿扮相很好看,加上当时年纪小,往返四十余里看一场戏一点也不觉得累。新中国成立后成立的县“工人京剧院”(后因经常巡回将、建、泰演出,改名“将建泰京剧团”)院址就设在城隍庙,演员吃住都在庙里。每次在庙里演戏时,“卖汤圆喽”“卖包子喽”“卖香烟喽”等叫卖声和京剧的唱腔京胡声时时融合一起,热闹非凡。不少小孩没钱买票就在庙门口看热闹。为吸引更多观众,剧团每次戏演完四分之三内容,临近尾场,会让一部分没钱买票的人进场观看——捡戏尾,现场气氛愈发热烈。剧团多是演传统剧目,如《定军山》《甘露寺》《薛刚反唐》《打鱼杀家》《三岔口》《秦香莲》《玉堂春》等。城隍庙也时常有说书唱曲,演梅林戏、花鼓戏、采茶戏等小戏,新中国成立初期还演过本县机关干部、教师排练的《白毛女》《刘胡兰》等现代歌剧。

城隍庙曾进驻电影队,免费放映《铁道游击队》《柳堡的故事》等电影。那时放映电影少,观者人山人海。也举办过舞龙灯、看花灯等活动,场面亦拥挤不堪。大跃进后,建宁县、乡、村三级扩干会常在城隍庙举行,并在庙中办食堂。据称,遇到扩干会结束都会加餐,当时物价便宜,加餐菜肴挺丰盛。

1975年,因县体委要在城中建设体育馆,旧城隍庙被拆除。2005年,使用达三十年的体育馆又被拆除建新大楼——“莲兴广场”商住楼。有人说,当年建楼施工队用钩机清整大楼基础时,在地基深处看到好多城隍庙的旧石墩石板,但没有挖出,仍然把它们封存在地基里,或许是作为曾经的历史信物的一种保存方式吧。前些年,我难得在莲兴广场旁见到一块较大有点破损的雕琢有花纹的暗红色旧石板。我想,这或许是城隍庙旧址地面上仅存的一个旧物件代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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