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某个下午，闷热如罐

又无处可去。再过一刻

我会走进这片树林

走在林中小路上，也不可能遇见你

在草茎边，在灌木丛里

可见动物干燥的粪便

掉落的枯枝在古树下堆积

我并没有看到亚当·扎加耶夫斯基

他眼中的人和物——

“滴落如新伐之木上的松脂。

维米尔在画

长袍和一道不会消退的光”

我喜欢一个人待在树林里

浪费大把这样的时光

夏蝉在黄昏的树林里噤声

在黯淡的光线里，我并没有遇见你

枯藤记

瓦片埋在郊外的泥土里

会不会长出瓦罐来

在李家屋檐下，在秋天

装满虫鸣的瓦罐，会不会更沉些

藤蔓不是一夜之间变枯的

起初它也是青嫩的样子

蝴蝶也绕着它飞

古井壁上长满青苔，落入

井中的枯叶，也无人拾

再无人来汲水，竹篮子也无人问

枯藤，就在村尾的菜地里

它结丝瓜，扁豆和豌豆

秋风吹干又吹瘪它后，就不知所踪

在河边的老树上，有鸟巢

也不见鸟飞进和飞出

爬树掏鸟蛋的少年，又去了哪里

枯藤，好像也没什么好回忆了

已够完整，也不必再画上一只昏鸦

这个端午

●陈培泼

一粒粒糯米

以紧密的态度

被粽叶和绳子排列在一起

经过沸水的煎熬

内心慢慢成熟

所有的龙舟

都在五月的汨罗江上竞渡

从九章到天问

江水悠悠

一路而下

没有人询问过江中鱼虾

粽子的滋味

只有漫天的锣鼓

淹没了波涛的声响

留下一声轻轻叹息

在骨子深处独自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