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 鑫

朋友小李的颈椎一直不太好，今日得空，我便陪他去医院做个检查。医院里人头攒动，尤其是拍片和做CT的地方，队伍排得老长。我俩站在队伍里，百无聊赖地等着叫号。

队伍前头，一位老人引起了我的注意。他头发花白，脊背微驼，戴着一副老花镜，看上去颇有几分学者的气质。我仔细打量他，突然觉得他和我远在老家的父亲竟有些相似。我心里一动，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老人手里捏着个病历本，我无意中瞥到一眼，上面赫然写着1945年。我心里一惊，这老人竟和我父亲同岁。岁月不饶人啊！我想。

就在这时，护士高声喊道：“做CT增强到一号机房注射造影剂！”机房门口，一位老人被护士拦了下来，说是必须有亲属陪同才能做。我抬头看去，原来是刚才那位老人。

“我亲属一会儿就到，你先给我打上吧。”老人低声说道，声音里带着几分恳求。

“那你先去等会儿，亲属到了再来做。”护士的语气不容置疑。

老人似乎有些无奈。

看着老人落寞的神情，我的心里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

小李去做胸片了，我一个人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等他。老人走过来，我起身给他让座。他冲我摆摆手，示意我坐下。然后，他低着头在走廊里踱了两圈，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过了一会儿，他又若有所思地离开了。

我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没过多久，老人又回来了，这次他身后跟着一个身穿护工制服的中年人。老人看了我一眼，冲我点了点头。那护工显得有些不情愿，边走边嘟哝着什么。老人没说话，径直走进了机房。护工也跟着进去了，但没过多久就出来了，嘴里还在抱怨着什么。

少顷，老人也沮丧地走出来。我知道，他们一定是被护士拒绝了。

“我来都来了，你说怎么办呢？”老人自言自语道，“儿女都不在身边，我去哪里找亲属啊？”

我听着他的话，心里一动。我站起来说：“大伯，你看我可以吗？你就说我是你侄女。”

老人似乎有些惊讶，他抬起头看着我，眼睛里闪烁着感激的光芒。“啊？太好了，太好了！”他连连点头，“闺女，太谢谢你了！”

我扶着老人走进机房，把家里的电话留给了护士。老人做完检查出来，脸色有些苍白，但精神却好了很多。他一个劲儿地双手作揖，嘴里说着谢谢。